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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是谁?滚出去!"一声厉喝,我如同被雷击中,呆在女生宿舍门口。
那是年的夏天,我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到陕北一个叫石峁沟的山村支教。
七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烤着黄土高坡,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,似乎要把所有的热情都宣泄出来。我拖着那个用了四年的蓝格子帆布行李箱,满头大汗地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找到了学校。
石峁沟中学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,红砖砌的台阶被无数双脚磨得发亮。校门口的那块"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"的石碑,已经有些褪色,却依然挺立在那里,见证着这个山村里莘莘学子的成长。
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,姓王,头发花白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,一口浓重的陕北口音。他憨厚地笑着,露出一口黄牙:"娃娃,路上辛苦了吧?"
他领我到教师宿舍楼,那是一栋灰砖瓦房,说:"李老师出去了,你先把行李放她房间,一会儿我安排你住处。"
我推门进去,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肥皂香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。没想到李老师刚洗完澡正在换衣服。她背对着门,只穿着半截衣裳,听到声响猛地回头,抓起床上的外套挡在胸前,脸涨得通红。
"对不起,对不起!"我慌不择路,撞在门框上,落荒而逃。耳边回荡着那声愤怒的"滚出去",一路跑到操场边的大槐树下,才停下来喘气。
这便是我和李芸的第一次见面,尴尬至极。
接下来几天,我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。校长给我安排了一间朝东的小屋,虽简陋但干净整洁,一张木板床,一个旧书桌,墙上钉着几个木钉当衣架,倒也够用。
学校安排我教数学,她教语文,我们办公桌就挨着,可她始终绷着脸,目光如刀。我只要一抬头,就能感受到她的冷眼相对,像冬天里的冰碴子,扎得人生疼。其他老师看出了端倪,都笑而不语,有时还交头接耳,把我臊得耳根发烫。
老张教历史,五十多岁,最爱看热闹,凑过来拍我肩膀:"小周啊,李老师可是咱们学校的'铁面包公',学生都怕她三分,你可惹了不得了的人物咧!"
"我也不是故意的啊。"我苦笑道。
"年轻人嘛,女同志的房间,以后长点心。"老张笑着走开了,留下我一人懊恼。
开学典礼那天,山里起了大雾,白茫茫的一片,远处的山影若隐若现,像一幅水墨画。我拿着教案去办公室,听见李芸在和一个学生说话。
"文学就像这山里的雾,看似虚无缥缈,却包含着世间万物。"她的声音柔和,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暖,与对我时判若两人。
那个学生叫小花,是个瘦小的女孩,扎着两条细辫子,眼睛却特别有神,炯炯有光。"李老师,我想写诗,可我爹说那是浪费时间,要我专心学算术,将来才能找个体面工作。"
"写吧,不要怕。"李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"这山沟里也能开出文学的花。鲁迅先生说过,哪怕是在地狱里,也要学会向上生长。"
话刚说完,她转身看见了门口的我,表情立刻冷了下来,像霜打的茄子。
我硬着头皮走进去,递上教案:"王校长让我给你,关于联合办文学社的事。"
她接过去看了看,语气生硬:"你懂文学?"
"数学老师就不能爱文学吗?"我笑着说,试图缓和气氛,"我大学时是校报编辑,发表过几篇小文章,还读过不少文学作品。"
她微微惊讶,眉毛轻轻挑了一下,但很快恢复平静:"再说吧。"说完,转身整理讲义,摆明了不想继续对话。
小花好奇地看看我,又看看李老师,低声和我说:"周老师,别难过,李老师对谁都这样,慢慢就好了。"
我笑着点点头,心里却不那么确定。
九月的山村,漫山遍野的柿子树挂满橙红色的果实,像一个个小灯笼。田野里的高粱也红了头,农民弯着腰收割着一年的希望。每天早晨,我都要穿过村子去学校,路过炊烟袅袅的农家小院,鼻子里满是玉米煎饼的香味。
我和李芸为了文学社的事情逐渐有了交集。她虽然还是不太理我,但至少能正常交谈了。会议室里讨论活动计划时,她不再像躲瘟疫一样坐得离我远远的。
慢慢地,我发现她是个固执却热情的人。她的办公桌永远整整齐齐,钢笔、红笔、课本摆放得一丝不苟。批改作业时,她戴着一副老式的圆框眼镜,认真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。
为了学生们能多读书,她自掏腰包买了一箱子书籍,有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童年》《简·爱》等,甚至把自己心爱的《红楼梦》带来给学生传阅。那是一本包着蓝布套的精装书,扉页上有她爷爷的题字:"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"
"这是我爷爷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。"有一次她不经意提起,语气中满是怀念,"我最喜欢林黛玉,虽然她多愁善感,但她心中有诗,有自己的精神世界。"
那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,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眼中有了温度。
一次月考后,我发现小花成绩下滑,找她谈话才知道,她家里揭不开锅,爹要她辍学回家干活。我找到李芸商量对策。
"能不能帮她申请贫困补助?"我问。
李芸皱着眉头:"县里每年就那几个名额,早就被其他学校争走了。"她叹了口气,"这些年,多少好苗子因为家庭困难而辍学啊。"
我们决定去县里争取特困生奖学金。那天我们坐着王大爷的拖拉机颠簸了四个小时到县里,那辆老解放拖拉机发出"突突突"的响声,把山路上的石子都震得跳起来。
县教育局在一栋灰色的办公楼里,走廊上贴着"为人民服务"的标语,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愿意正眼看我们。最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不耐烦地告诉我们,今年的名额已满。
"能不能特事特办?"我据理力争,"小花真的很有天赋,她的作文在县报上发表过。"
"这年头谁家不困难?规定就是规定,你们回去吧。"他头也不抬,忙着打算盘。
回程路上下起了大雨,山路泥泞难行。拖拉机不能走了,我们只能步行。李芸沉默着,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,眼睛里却有倔强的光。
"我们自己设立一个吧,你我每月拿出一点工资。"我突然说,雨点打在脸上,有些生疼。
"你疯了?我们工资才多少?全部加起来还不到四百块钱!"她惊讶地看着我,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滴落。
"够小花一个学期的学费和书本费了。"我笑道,"再说了,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开销,大不了少抽几包烟。"
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,她沉默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:"好。"
就这样,我们的"石峁沟希望基金"成立了,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微薄工资,但足以帮助几个最贫困的学生。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王校长时,他感动得老泪纵横,拍着我们的肩膀说:"好啊,好啊!你们这些年轻人,有心啊!"
办公室里,老张笑呵呵地说:"瞧瞧,这才来几天,就勾搭上了。"
李芸脸一红,瞪了他一眼:"张老师,说什么呢!这是为了学生。"
我假装没听见,低头整理教案,却发现自己嘴角上扬,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。
慢慢地,我了解到李芸来自城里一个知识分子家庭,父亲是大学教授,母亲是医生,本可以留在城市舒适地工作,却选择了这穷乡僻壤。
"我不喜欢城里的喧嚣,那些灯红酒绿,那些人情世故。"一次夜自习结束后,我们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她说,"这里虽然苦了点,但能看到学生眼中求知的渴望,那比什么都珍贵。"
月光下,她的侧脸柔和了许多,不再是办公室里那个冷面女教师。微风拂过,带来远处山楂花的清香。我忽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着逃避她了。
深秋时节,满山的红叶如火如荼。一天放学后,李芸收到了城里一所重点中学的邀请函,薪水是这里的三倍。王校长拍着她的肩膀说:"去吧,年轻人不该埋没在这里。那可是省重点啊,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。"
我听到这消息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一方面为她高兴,能有这么好的机会;一方面却舍不得她离开。但我只能鼓励她:"那是个好机会,你应该去看看。"
她没有立即回应,只是更加忙碌地投入教学和文学社活动。天气转凉,她穿上了一件浅蓝色的呢子大衣,是她母亲从城里寄来的,在这乡下显得格外精致。
文学社的活动越办越红火,我们甚至还办了一份手抄报,叫《山花》,登载学生们的诗歌、散文和小故事。李芸亲自执笔写社刊评语,鼓励每一个有文学梦想的孩子。
有天晚上,我们都在办公室备课,外面秋风萧瑟,吹得窗户"咯吱咯吱"响。破旧的煤油取暖器散发着微弱的热量,照得墙上人影绰绰。她突然问:"你为什么来这里支教?城里不是有很多好工作吗?"
"想做点有意义的事。"我诚实回答,"大学毕业那会儿,看了梁晓声的《人世间》,被里面的人物打动了,想着我也该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。与其在城里当个普通的数学老师,不如来这山沟里点亮一盏灯。"
她笑了,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对我真心笑:"我拒绝了那个offer。"
"为什么?"我惊讶地问,"那可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啊!"
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:"这是我爷爷,三十年前他在这个村子支教过三年。那时候条件比现在还艰苦,没有电,晚上点煤油灯批改作业。他常说,教育不该只照亮城市的天空,乡村的孩子更需要知识的光芒。"
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的清瘦老人,站在和我们一样的土坯教室里,身后是一块裂了缝的黑板。
"这么说,你是第二代支教老师?"我惊讶地问。
"可以这么说吧。"她笑了,"爷爷去世那年,我刚上高中。他留给我的不多,就一箱子书和这张照片。我答应过他,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。"
煤油取暖器的火光映在她脸上,那一刻,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和柔情。
"那我们就是同路人了。"我说,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绽放了。
十月底的一天,山上下了大雨,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。第二天早上,我们正准备上课,村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响起来:"注意!注意!山洪爆发,各位村民立即转移到高处!"
我们得知几个学生被困在返家路上的小桥边,没多想就冲了出去。天空阴沉沉的,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。
泥水已经没过了道路,顺着山势奔腾而下,冲断了电线杆,漂走了农田里的庄稼。李芸穿着雨靴,戴着雨帽,一步步走在泥泞的山路上,不时滑倒又爬起来。
我们沿着山路找到了那几个孩子,他们蹲在一块大石头上,瑟瑟发抖。小花也在其中,看到我们时,眼泪立刻涌了出来:"周老师,李老师,我们以为没人会来了!"
"别怕,我们来接你们回家。"李芸抱住她,声音温柔而坚定。
回程时小桥已经被冲毁了,我们只能涉水而过。水流湍急,夹杂着树枝和石块,发出"哗哗"的声响,像是某种凶猛的野兽。
"抓紧我的手!"我大喊着,在湍急的水流中搭起人梯,把孩子们一个个送到对岸。李芸是最后一个,她的手冰凉湿滑,我死死抓住,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被洪水卷走。
"别怕,我抓住你了!"我用尽全力喊道,脚下使劲踩住河床的石头,抵抗着水流的冲击。
那一刻,她眼中的恐惧和信任交织在一起,让我心头一热。我们终于全部安全过河,浑身湿透地回到学校。村干部已经组织了村民搭建临时避难所,点起了篝火。
那天晚上,李芸发起了高烧,我守在她床边,用湿毛巾敷她的额头,直到天亮。她的脸在发烧中泛着不自然的红晕,嘴唇干裂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我一整夜没合眼,每隔半小时就换一次毛巾,生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。
"谢谢。"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,声音虚弱但清晰。
"谢什么,这是应该的。"我递给她一杯热水,熬的是从村医那里要来的中药,味道苦涩但对降温有效。
她虚弱地笑了:"谢谢你抓住了我。不只是在河里。"
我明白她的意思,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。那一刻,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同事,成为了某种更加特别的存在。
村里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孩子们,特意杀了一只羊,办了一桌酒席。几个大娘围着李芸,夸她"有胆量",说这山沟里需要这样的女娃子。李芸不好意思地笑着,脸红扑扑的,像个邻家小姑娘。
那年冬天特别冷,山里的人都窝在炕上烤火。学校放了寒假,但我们还是留下来为高年级学生补课。每天早上,操场上结着厚厚的霜,脚踩上去"咯吱咯吱"响。
一天晚上,我去她宿舍送教案,轻轻敲门,不同于初见时的尴尬,她微笑着开门相迎。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花,屋内炉火正旺,她泡了两杯大红枣茶,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。
房间里多了些装饰,床头挂着一幅山水画,书桌上放着一盆仙人掌,顽强地开着小花。
"听说小花的诗发表在县报上了。"我说,接过茶杯,感受着温暖从指尖传到心里。
"是啊,这孩子有天赋。"她眼里闪着光,"标题叫《山村的早晨》,写得真好,连县文化馆的馆长都夸呢。这山沟里的孩子,只要有人引路,一样能飞得高。"
我们聊着学生、聊着未来,不知不觉到了深夜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堆积在窗台上,像一层厚厚的棉被。
"太晚了,雪这么大,你路上小心点。"她送我出门时,突然问,"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?"
"当然,你喊我滚出去。"我笑道,脸上有些发热,不知是因为炉火还是回忆。
"现在不会了。"她低声说,眼睛里有星星,"现在我会说,留下来喝杯茶再走。"
那一刻,我明白了她的心意,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。
寒假过后,我们开始了更多的合作。文学社和数学竞赛小组联合办活动,我们一起陪学生们春游,一起备课到深夜。渐渐地,我成为了学校里唯一敢和"铁面包公"李芸开玩笑的人,也是唯一能让她露出真心笑容的人。
村里人开始议论我们,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老张更是逢人就说:"我就知道,这俩孩子早晚有一天会走到一起。"王校长笑呵呵地问我们什么时候领证,惹得李芸红着脸跑开了。
五月的一天,我们带学生去山上春游,看遍山花烂漫。回来的路上,我鼓起勇气,在一棵开满白花的梨树下向她表白。
"李芸,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,不只是在这山沟里,是一辈子。"我紧张得手心冒汗,生怕她拒绝。
她没有立即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,递给我:"你看看这个。"
那是一本日记,扉页上写着"石峁沟支教日记"。我翻开第一页,是去年七月的日期,她写道:"今天有个叫周明的年轻老师来报到,不小心闯进了我的房间,真是个毛手毛脚的家伙。但不知为什么,看着他慌张的样子,我竟然有点想笑。"
我惊讶地抬头看她,她微笑着点点头:"继续看。"
日记里记录了我们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,她对我的观察,对我的想法,从最初的不满到渐渐的欣赏,再到后来的依赖和喜欢。最后一页写道:"如果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,我想我会说——"
"你会说什么?"我合上本子,迫不及待地问。
"我会说,愿意。"她轻声回答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。
就这样,在教书育人的平凡日子里,我们走到了一起。半年后,我们在学校的小操场上举行了简单的婚礼,全村的人都来了,学生们撒着自制的彩色纸屑,村里的老人们拉着二胡、唢呐,热闹非凡。
我们没有豪华的婚纱照,没有昂贵的婚戒,但我们有彼此,有这满山的青翠和学生们的祝福。李芸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裙子,头上别着山里的野花,比城里任何一个新娘都美丽。
婚后,我们在校园旁边租了一间农家小院,种了些菜和花。每天清晨,我们一起走过田间小路去学校,晚上一起批改作业到深夜。虽然生活简单,但却充满了幸福和满足。
二十年过去,我们依然在石峁沟,看着一批批学生走出大山。如今的石峁沟中学已经有了电脑室和图书馆,我成了教导主任,李芸成了校长。我们的"希望基金"也从当初的两个人发展成了全校性的助学项目,帮助了无数贫困学生。
小花已经成为一名知名作家,她的处女作《山里那年》获得了全国文学大奖,书中就有我们的故事。每年春节,她都会回来看我们,带着她在城里出版的新书,和我们分享她的见闻。
李芸的办公桌上,始终放着她爷爷的照片,和我们的全家福。那张当年泛黄的老照片,如今被裱在精致的相框里,见证着三代人对教育的坚守。
有人问我们后不后悔留在这里,我们总是相视一笑。在这片黄土地上,我们收获了彼此,也收获了无数颗向阳生长的心灵。那年夏天的误闯,成了我们一生最美的相逢。
如今,当我站在学校的操场上,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,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,心中总是充满感激。感谢那个夏天,感谢那次尴尬的相遇,感谢命运的安排,让我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,遇见了最美好的她。
我们的故事也许平凡,没有轰轰烈烈的情节,但正如梁晓声在《人世间》中所写的那样:"平凡的人生也有诗意,普通的生活也有光芒。"这光芒,照亮了我们的一生,也照亮了这片土地上无数孩子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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